真人真文——读文成国《今晨感悟》

　　李专

　

     文成国于我，原先是一位似曾相识的人，一次邂逅，他在我心里陡然生动起来，真实起来。真实的文成国是一个真诚的人。
文学批评家昂纳尔·特里林说：“真诚主要是指公开表示的感情和实际的感情之间的一致性。”
    他以一位领导的身份，率一个阵容强大的媒体人团队，来开一个调研座谈会。座谈会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两三个小时，短时内却能让我感受到他既懂经济工作又懂宣传工作，后来得知，他于这两个方面皆有很深的人生阅历。官当到一定的程度，官气很容易在身上散出，官话很容易在口中说出，并且，完全是那种不自觉状态下的散发和言说。文成国却没有官气与官话，他很年轻时就当了很重要的官职，一直以来直至现在还当着官，真不知道他是如何能抵御官气与官话，让官气与官话与自己绝缘。细细想来，其实就是真诚，唯有真诚才能让一个官者身上永远没有官气口里永远没有官话。
    有人向他介绍，说我是个作家。于是，他向我这个基层文学爱好者，表示了特别的重视。当然，最叫我感动的还是，几天后，我收到了他寄来的他作为出品人的大型战争电视连续剧《洪湖赤卫队》的DVD光盘，和一部他的随笔作品专集《今晨感悟》。
    《今晨感悟》里有太多的真诚的文章。第一篇《出书没啥了不起》，举了两个人出版个人专集的例子。一部叫《春风化雨》的书，“全是他几十年来发表在市报、县报和工作简报上的作品汇集”，一部叫《历史的脚步》的书，都是“他在大会小会上安排工作的讲话”。接着，文成国对这两个作者进行了冷嘲热讽。这两本书都是著者送给他“雅正”的，他却引经据典地加以无情批驳。一位是记者，一位是领导，都是有身份的人。我想，让我修炼十年，我都没有这样的胆量说人，可是，这样不明白的人不说说他，会影响出更多人的不明白。如果多一些象文成国这样真诚的人，类似的垃圾或许就不会出来浪费社会资源了。
    这是一个盛行表扬与自我表扬的年代，而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则难于上青天。但是，在文成国这里，批评与自我批评非常正常。他不但能真诚地批评个别人，他还敢于批评一类人，这一类人中当然不乏他的同道和朋友。他在《说忙》里先列举了忙的现象：忙开会、忙下乡、忙招商、忙汇报、忙陪客，忙出国，忙培训等等。接着他把忙分成两种类型，“当家型”的忙和“主妇型”的忙，并且从八个方面对这两种类型的忙进行了分析对比，褒贬自见，高下自明。这当然是很得罪人的做法，起码得罪了一半人。他的批评甚至敢于直撼神圣，看看这样的题目就知道了：《岳飞吃亏在随便提口号》、《李白又要面子又跑官》。
    有一位诗人说，北岛仅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两句诗就可以得诺贝尔文学奖，这是极赞原创的价值。文成国的作品里也有不少让人眼睛发亮的原创性很强的东西。《善于批评是一门学问》里有一句话：“以表扬作为批评的开场白，就象拔牙前注射麻药一样，牙齿虽被钻洞却感觉不到疼。”这个比喻真是太妙了。他在《不挤总统的演讲台》里写道：“一个普通人在总统站过的地方照一千次相，也不会成为总统”，不知叫多少人赧颜汗下，又不知叫多少人钦佩不已。
    前面引用的文学批评家昂纳尔·特里林的话，其实后面还有半截，说的是“体现在这种一致性上的价值在历史的某个时刻成了道德生活的新要素。”一个真诚的人，写出的真诚文章，更多地是体现出道德的力量和道德的价值。